篤篤篤——!
幾道輕微的敲門聲後,林七夜緩緩推開了房門。
昏暗的燭火在實木的桌角跳動,將大紅色的郵筒映照的明亮無比,桌角,披著輕紗的布拉基正端坐在那,手中握著一隻羽毛筆,蘸著墨水,正認真的在紙張上書寫著什麼。
聽到林七夜的敲門聲,他轉頭望去,硃紅色的雙唇輕啟,眼眸中浮現出驚訝之色。
「見過林院長。」
布拉基……不,應該是伊登,輕盈的從座位上站起,拎起輕紗衣擺,微微下頓,對林七夜行了一個西式的女禮。
林七夜微笑道:「不用這麼客氣。」
他走入房間,目光掃過伊登身前字跡工整的信紙,問道:「在寫信?」
「是啊。」伊登看向紅色郵筒旁,那封已經被她拆開的布拉基的來信,笑了笑說道,「他今天又給我分享了很多事情,我還沒全部回答完呢……林院長有什麼事嗎?」
「沒什麼大事,我就是來看看你的情況,順便還有點事想問你。」
林七夜在桌子另一邊坐下,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伊登。
雖然她用的是布拉基的身體,但布拉基長相本就十分英俊秀美,結合伊登眉宇間流露出的溫婉柔和的氣質,顯得更加女性化,在昏黃燭火的映照下,一時之間讓林七夜有些陌生。
「最近怎麼樣?」
「還是和之前差不多。」伊登轉頭,掃了眼鏡子中的布拉基,笑道,「每天晚上等他睡著,我就借用他的身體,讀信,寫信。他一直在跟我分享在病院里的生活,雖然一直沒能見到面,但也很開心。
唯一可惜的是,我卻沒有什麼可以分享給他的,我只能不停的編造我在阿斯加德的生活:今天院子里的花長的太快了,明天又要和哪位女神一起遊玩……
但不管我怎麼編,他都會很認真的看進去,然後興奮的和我討論好幾頁紙。」
伊登看著鏡中的布拉基,神情越發的柔和,她嘴角掛著甜甜的笑意,像是看到了下午的布拉基坐在這隻桌前,奮筆疾書的情景。
林七夜看著這一幕,心情越發複雜起來。
兩個相愛的人,明明近在咫尺,隨時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,卻又永遠無法相見……幻想與信件,是他們靈魂相交的唯一途徑。
這是永恆的愛情,也是永恆的煎熬。
「我會想辦法讓你們再次相見的。」林七夜鄭重的開口。
伊登沒有說話,她沉默的點點頭,眼眸中的光彩逐漸黯淡,似乎對此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。
這枚心臟,是她親手放入布拉基胸膛的,她心裡很清楚,要將他們兩個分開,沒有那麼簡單,這牽扯到了肉身的糾纏,以及靈魂的相容。
畢竟連魔法之神梅林都束手無策的情況,在這世界上可不多。
「林院長,您還有什麼問題,儘管問吧。」伊登像是想到了什麼,主動開口道。
林七夜點點頭,說道,「我就直接問了,你對阿斯加德的深淵地牢,了解多少?」
「深淵地牢?」聽到這個詞,伊登的眉頭一皺,「您現在在阿斯加德?」
「沒錯,我要去深淵地牢救個人。」
伊登神情凝重的沉吟片刻,繼續說道:
「林院長,我必須提醒您,想在深淵地牢中救人,可沒有那麼簡單……那裡面關押的,可都是阿斯加德最重要的犯人,我奉命曾經進去過幾次,給幾位瀕死的犯人療傷,我知道那裡面有多恐怖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林七夜堅定開口,「但我必須去。」
距離紀念被關入深淵地牢,已經過了兩天,林七夜雖然不知道那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,但從索爾等人的言語中看,那裡對於犯人的刑罰必然極其殘忍。
他不知道現在紀念是什麼情況,還能忍得了多久的刑罰,他必須儘快採取行動。
伊登見此,也不再勸阻,而是拿起旁邊一張白紙,仔細的勾畫起來:
「地牢裡面的布局,我記得比較清楚,但是我不確定,這麼多年過去他們有沒有做出改動……」
在林七夜的注視下,伊登很快就畫好了一張深淵地牢的簡圖,裡面標註了關押犯人的核心區域位置,以及大致的巡邏點。
看到這張圖,林七夜的雙眼一亮。
有這張簡圖在手,能省下不少麻煩,至少不用擔心進去之後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紀念被關押的地方。
「這是什麼?」林七夜伸出手,指向核心區域上方的紅點,疑惑問道。
「這是芬里爾。」伊登鄭重的開口,「它是洛基的子嗣,同時也是鎮守深淵的兇惡神獸,它以深淵地牢的恐懼與痛苦為食,平時它只是安靜地趴在監獄的正上方睡覺,可一旦地牢內出現外來者,它立刻就會嗅到氣味,將外來者撕成碎片。
就算是主神出手,都未必能戰勝的了他,在加上周圍鎮守的北歐戰部,想突破地牢將犯人從中救出,難如登天。」
林七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凝重起來。
芬里爾的大名,他在集訓營中也有所耳聞,這東西鎮守在深淵地牢的正上方,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威脅。以林七夜現在的實力,連對方的一巴掌都未必能接下。
這東西……該怎麼處理呢?
林七夜苦苦思索許久,還是沒有答案,無奈之下,只能起身與伊登告別,將意識回歸現實世界。
當林七夜睜開眼的時候,才發現阿斯加德的天空也陷入一片黑暗,他已經在這從下午一直坐到深夜。
奇蹟廣場周圍已經空空蕩蕩,就連一直跟在林七夜身後的肉球小蟲,都消失無蹤。
不出意外的話,應該是22號的精神力耗盡了。
耗費那麼多精神力,結果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阿斯加德旅遊了一天,估計現在22號已經氣得吐血了。
正當林七夜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,一道煙霾般的黑影,突然從遠處飛來,一頭撞入林七夜的影子之中!